不在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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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bo @不须呼呼大睡

【羊陆】药

这是篇赠文,给一楮的,当初打赌欠下的终于还了!

 

OOC预警!小甜饼!都是套路,只管甜不管逻辑!

 

 

将军帐前两名副官面面相觑,眉头揉成一团相对轻轻摆了摆头。

唉,这个关头将军又病了。

陆抗用棉被严丝合缝地把自己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颊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皮肤下燥热的温度仿佛要烧起来似的。鬓角和额上汗湿的散发黏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喘息一起一伏。被窝里被汗气捂得湿润,厚厚的棉被将热气牢牢地笼住,里衣被满身的虚汗浸透,贴在陆抗身上,闷闷的,粘得人心烦意燥。

头重脚轻的感觉折腾得陆抗实在难受,思绪被极高的体温煮成了一团浆糊。

“将军。”副将掀起门帘通报道,“方才步兵营来人询问,明日是否与晋军开战。”

“自然要战。”被窝里迅速传来又哑又闷的声音,但回应却是斩钉截铁,“两方战事拖沓已久,明日必然要开战。”

“可将军您……”

“不打紧。”

陆抗从床上费力地半撑起来斜倚在床檐上,披散的黑发遮住了大半涨红的脸,干涩的唇间抑不住几声轻咳。

“还有,告知明日出兵部队,无需多虑,明日我自当亲征,身体已无大碍。”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战是要战,但不必太敌视,可两国边界还是以和为贵才好。”

  

 

 

角声满天,军号穿野,甲胄铮,旌旗扬。

两国之境,已鲜少有这般对峙。

荆州这片利尽地势的用武之国,竟是承载不下两方君主一纸诏书的重量。两国将领悉心维护的一片安康平和,终是要被打破。

陆抗一阵心寒。

他高烧尚未退下丝毫,今日又赶早整兵,脚下早就阵阵发虚,好几次险些踩空。脚下飘忽着,头脑也不甚清明。

临近正午日光正毒辣,晃得陆抗眼前发白。本就头痛欲裂,又被厚重的头盔箍住,脑内更是一片模糊。双臂根本无力举起,只勉强攥住缰绳,集中全部心神才把自己端正地稳在马背上,留给身后几百士兵一个干练坚定的身影。

身后寥寥数百人将长枪立得笔直,装模作样也得装出气势呗,大家干这事儿也都干出经验了。

今早出兵前陆抗又跟一名谋臣闹翻了。

谋臣的意思无非是现在东吴大局主战,两国边境重地的战事不能在这么糊弄下去了。

陆抗一听上面的意思头就大了,上面对战事催得越来越紧,他也越来越进退两难。

陆抗本心是主和,他喜欢无事时混入城里听卖米的老大娘唠唠家常,看屁大点儿的小子满大街乱窜,有时还坐上向晋国邻城送货的马车到那边去玩玩。他总希望两个国家要是一直都能像边界这里一样和平就好了,想罢就摇摇头苦笑自己太天真。边界地带能暂时维持和平,只不过是因为晋国的戍边将军和自己有同样的期望而已。

可如果东吴方面下令开战陆抗也不能反抗分毫。作为敌对双方,他已经在对战时放过很多次水了,再加上他和晋国将军关系甚密,若不从令必会被视为反叛。其实陆抗觉得他这么久还没被当作叛变全靠他父亲的功名和他们对父亲的愧疚撑着。

谋臣急得直跳脚:“将军你带这么点人去糊弄我们陛下,万一晋国的人不想糊弄了,真带兵跟我们打,你自己不就也栽了吗!”

陆抗被他吵得头疼,推开他直接上马:“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如果我都被逼成这样,那羊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吧。

 

 

 

陆抗抬头远望,远处露出了寥寥几面青蓝色的战旗。

一匹红棕色骏马从队列中缓缓踏出,一名挺拔英气的青年在马背上抬起手示意,整齐的队伍就停在了他身后。他虽不年长,但稳重大气的气场可见一斑。泛棕的短发中夹着蓝紫色的帽缨恣意飞扬。深棕色的瞳孔包容了对方数百名将士,心领神会地眯起眼望向陆抗笑起来。

羊祜身后也只有百余人。

陆抗见他这样终是长舒了一口气,咬着牙关甩了下缰绳迎上羊祜。这装腔作势的对抗两人都想速战速决,羊祜没等陆抗开口便先对他作了一揖:“陆将军,得罪了。”

陆抗额上的汗水滑下浸湿鬓发,顺着脖颈流进衣襟,所剩无几的力气随着汗气的蒸发而散失将尽,没有给对方回礼,只是握了两下右手上的长枪。

羊祜挑起矛向上一扫,陆抗吃力地向一旁偏了过去,猛一发力将枪架在手臂上,枪尖直指羊祜却不触及他。

这一枪没有准头发力也不稳,但已经竭尽了陆抗的全力,攻势没有维持片刻,陆抗手臂跟灌了铅一样往下垂,兵刃从羊祜身边转向了地面。

“陆将军?”羊祜反手用矛头挑起陆抗的枪杆,故作缠斗之态驱马靠近陆抗。陆抗轻飘且紊乱的呼吸声渐而清晰,羊祜立即打量一番他的脸。

羊祜一个通医之人怎会看不出那个小孩的面色,忙又担心地唤了一声:“幼节?”

既已象征性地打了两下,有情况可以给吴国方面个交代了,陆抗也无需再恋战,力气早已经不起消耗,四肢重重地往下沉,头痛欲裂,索性松开长枪任凭身体向后瘫软下去。

羊祜眼看着陆抗直直地倒下去,心跳都停了一拍,急忙驾马绕到陆抗同侧,伸手从背后扶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扶他在马上坐稳。平日轻而易举的动作却让晋国大将军做得心惊胆战,羊祜恼火又无奈,只小小地警告陆抗一声:“胡闹!”

吴国的将军仿佛早料到对方会接住他,感觉对方搂住了他更心安理得地放空自己,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在羊祜身上,无意识地向羊祜的臂弯靠去。

低头看着那人撒娇似的倚在自己手臂上,脱力得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羊祜便将抱怨和说教又咽回肚子里,生怕陆抗的身体遭殃。

羊祜望见吴国士兵满脸担忧,自家士兵不知所措,羊祜只好一声令下:“收兵!先回城,我去去就回。”

说着羊祜拉过陆抗手中虚握的缰绳,轻轻一借力,翻身跨坐到陆抗身后,掌着陆抗的手将他圈进怀里,提起缰绳调头向吴国军队走去。

陆抗感觉羊祜坐到自己身后抱着他,便安心地向后靠去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还没窝在羊祜怀里多久,身后的人就扶着他立起身子,轻轻地把头盔摘了下来,勾起手指将他汗湿后胡乱贴在脸上的头发抚顺,头上瞬间轻松了许多,脑袋也疼得没那么紧了,就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羊祜将贴在陆抗脖子上的湿发也撩起来,手指掠过脖子痒得陆抗向后扭了一下。羊祜轻笑一声,轻柔地按住陆抗的肩膀,低声说:“乖,先别动。”然后利落地把他厚重的铠甲卸下递给一旁的副将。

素色的里衣湿得能拧出水来,粘在陆抗身上,那人精壮的身体被描摹得若隐若现。羊祜忙把他抱得更紧了些,退去护甲他才感受到陆抗身上的温度高得骇人,匆匆策马朝吴军营帐奔过去。

 

 

 

到了营帐,羊祜熟练地派人去河边打点水回来,吴国的小兵也很理所当然地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羊祜见陆抗睡得沉便没有摇醒他,向前一侧身,手臂从他膝盖下绕过去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肩,把他打横抱起下了马,走去陆抗的帐房。

这小子要知道我在他的地盘占他便宜还不得跟我闹脾气啊。羊祜笑着想。

羊祜把陆抗放到床上捂好被子,打水的小兵也正好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羊祜接过水在房间里找了个干净的布条浸在水里,一边又给小兵交代了个药方让他找营里的大夫煎药。

羊祜把浸湿的布条搭在陆抗额头,陆抗一个激灵,硬是被凉醒了。

“……叔子?”

“嗯。”羊祜坐到陆抗床边,拿着条干布巾沿着他的脖子给他擦汗,“病得这么严重还认得我是谁啊?”

陆抗冲他笑笑:“我不是以为没这么严重嘛,谁知道根本撑不住……”

“你啊,”羊祜佯怒着刮了下那个恃宠而骄的小孩的鼻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一是为了折腾我,二是为了好编话骗人,平时没见你这么机灵。”

“这叫一举两得。而且我没准备骗人,我病了是真,开战了也是真,我带病出战自然败绩,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床上的人小小的狡黠的神色,羊祜心疼地叹了口气:“也是辛苦你应付你们那边的人了,但是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下不为例。”

“知道了。”陆抗的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抓住了羊祜的手,望着他若无其事地笑。

“……羊、羊将军,药被人端走了!”刚刚的小兵在帐外慌慌张张地喊道。

羊祜倒没想到会有人端药,愣了片刻。陆抗抓着羊祜的胳膊撑着坐起身来,严肃地沉声问:“谁?让他进来。”

不久谋臣就端着羊祜的药进来了,理直气壮地狠狠盯着羊祜。

“你为何要把药端走?”陆抗问。

“军中之人鲜有懂医术的,他随口报一个药方,谁知道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将军和那些小兵信他,我可不信他!”

羊祜皱眉,但也不好作声。陆抗正色道:“若羊将军想害我,刚刚战场上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取我人头,又何必现在做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军中之人不懂医,难不成煎药的大夫也不懂?还是你的意思是说,跟了东吴大半辈子的老大夫也有害人之心?”

谋臣只是想趁机呛一下陆抗和羊祜,哪知被反将一军,脸色煞白,无言以对。

“药拿来。”陆抗命令道。

谋臣只好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把药递上去。

陆抗一把端过那碗深棕色泛苦的药汁,不假思索地一饮而尽。饮罢,陆抗甩手就将药碗砸在谋臣脚边,“哐”的一声陶土碎了一地,谋臣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若我真因这碗药而丢了命,你就回去禀告陛下,我陆抗服毒自尽。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出去吧。”

等谋臣灰溜溜地滚了出去,陆抗才一下收了架子,一头栽在羊祜肩膀上。羊祜忍俊不禁,开口调笑他:“平常拼死拼活都不吃药,今天倒是听话,一口闷了。”

“快苦死了,我以后绝对不喝药了!”陆抗给了羊祜胸口一拳。

羊祜抬手握住陆抗砸在自己胸口的拳头,笑着蹭了蹭他的额头,若即若离地碰了下陆抗还沾着药味儿的嘴唇:“那可不行,生病了就得吃药。”

陆抗红了脸却还是凑了上去印上羊祜的唇,抱着他的脖子要求道:“那以后都归你给我煎药,还要给我喂药。”

“那当然。”

 

人甜了药都是甜的,还怕什么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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